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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亲

张锋

原通州金沙中学学生

发表于《关心下一代周报》


父亲又瘦了许多,眼眶已深深地陷了下去——我瞧着心痛。

父亲的的确确累了。他点了支烟,抱着扁担靠着墙壁想歇息,却睡着了。母亲看着父亲一脸的疲惫,于心不忍,推了推父亲说:“到床上躺会儿吧。”父亲“格登”了一下,似被从美梦中拖出来,懵懵然说:“做啥?”接着又似被针刺了一下,猛地扔掉手中的烟,站起来,拿上扁担说:“还有几担水,浇完这些菜再说。”便挑着桶走了。

我一阵心酸。我发现扁担仿佛也紧锁着双眉,随着父亲身子的震动在呻吟——扁担也累了。

最难以忘怀的是父亲那次去苏州做工,因为那次我尝到了干活儿的辛苦。父亲去苏州一个月后,便是“双抢”,很多与父亲同去的人回来过农忙时,都说:“苦,那里的活儿太累了。”但父亲却没有回来,他只托人捎口信给母亲:“三个孩子都要开学了……再苦,也不能亏了孩子。”父亲没有回来过农忙,身为老大的我总不能目睹母亲一人蹲在田头忙不过来而无动于衷,咬咬牙硬是把一大块田的菜籽秆从老远挑回家。只记得当时唯一的心情是恨父亲,恨他铁石心肠,现在想来不由感到愧疚。

父亲浇完菜已经12点钟了,还未来得及歇息,隔壁二叔走来说:“去抬石头吗?”父亲连忙笑着应允。于是,他匆匆扒了碗饭,用凉水激了激脑袋,推了车就要走。母亲担心父亲不堪劳累,拦住父亲说:“还要值夜班呢,就不要去了吧!”“都答应别人啦,还是去的好。”说完便急急地跨上车走了。

可是,在拐弯处父亲却摔了下来,我冲上去想搀扶他时,他却已笑着爬起来,并连连说:“没啥没啥。”可我却分明看到痛楚从父亲的面庞上掠过,也分明听到那辆跟随父亲几十年的旧车在偷偷地啜泣。

我好心痛。望着父亲那远去的身影,我的眼泪无法抑制地流了下来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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