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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意则期多,字唯求少”(10)

郑文

发表于京江晚报


清代文学家李渔说:“意则期多,字唯求少”。他所说的“意”可不是“立意”,立意只能是一个,意多则乱文;这里的“意多”是与“字少”相对而言的,意思就是“内容要力求丰富而用字则力求精练”。

袁枚的《马嵬》诗写道:“莫唱当年长恨歌,人间亦自有银河。石壕村里夫妻别,泪比长生殿上多。”题目“马嵬”,是唐玄宗被逼处死杨贵妃的地方,只用一个地名,就勾起读者对这个历史故事的记忆。第一句的“长恨歌”,指白居易的长诗《长恨歌》,其中把唐玄宗与杨贵妃的爱情写得缠绵悱恻,令人同情。第二句的“银河”,指牛郎织女的故事,他们被银河阻隔,也很令人同情,而人间则有更多类似的悲剧。第三句的“石壕村”,指杜甫的《石壕吏》,写一对老夫妻因官府抓人当兵而被迫分离。第四句的“长生殿”,是唐皇宫中的一座宫殿,《长恨歌》中写道:“七月七日长生殿,夜半无人私语时”,说的是唐玄宗与杨贵妃曾在一起海誓山盟。短短28个字,浓缩了极其丰富的内容,这就是李渔所说的“意则期多,字唯求少”。

但如果说到这首诗的立意,那还是很明确的一个,就是袁枚认为,应对民间的疾苦有更多的同情和反映。

袁枚在这首诗中,是通过“用典”的修辞方法来浓缩内涵,而杜甫的“万里悲秋常作客,百年多病独登台”,则全用白描,靠炼字的功力来浓缩内涵,请看南宋人罗大经对这两句诗的分析:“‘万里’,地之远也;‘秋’,时之惨凄也;‘作客’,羁旅也;‘常作客’,久旅也;‘百年’,暮齿也;‘多病’,衰疾也;‘台高’,迥处也;‘独登台’,无亲朋也;十四字之间含八意。”实际上,我们还可以把“多病”分成“有病”且“多病”,那就是九层“悲”的含义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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