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贺知章的<回乡偶书二章>

郑文讲解

发表于京江晚报


原文

少小离家老大回,乡音无改鬓毛衰(读“催”)。儿童相见不相识,笑问客从何处来。

离别家乡岁月多,近来人事半消磨。惟有门前镜湖水,春风不改旧时波。

今译

我年轻时离开家,到这么大年龄才回来,我至今还说着家乡话,可我两鬓的头发都疏落了。这些娃娃们怎么会认识我这个老头子啊,他们都笑着问我“客从何处来”呢!

我离开家乡的时间实在太长了,近来和乡亲们谈谈,真有人事沧桑之感啊。只有那门前镜湖的水一如既往,依然在春风中荡漾着粼粼的清波……

讲解

本诗的作者贺知章在744年辞去官职告老还乡,这时他已86岁,离开他中年告别家乡已有半个多世纪了。这么长的人生经历,这么多的世事变化,自然会在他的心中引起无限的感慨,其中固然难免有一些悲伤,但我们也可以从他的诗中,感受到一位世纪老人豁达而平和的心境。

第一首,诗人描写了他刚回乡时碰到的一个喜剧场面,如果用一个成语来概括,那就是“喧宾夺主”。50多年前,诗人已经在家乡生活30多年了,对家乡的这些后生娃娃们来说,应该说他才是这片土地的“主人”。可现在这些娃娃们却以“主人”自居,叽叽喳喳地笑着问他这位“客”从何处而来了,这不是“反客为主”、“喧宾夺主”了吗?由此,我们固然可以体会到一种对光阴流逝的感慨,但诗人对故乡孩子的由衷喜爱之情,却更使我们深深地感动了。

第二首是第一首的续篇,写在回家一段时间以后,表达的是一种“物是人非”的感慨。由于诗人离家的时间太长,他在近来与乡亲们的闲谈中,发现种种人事的变化实在太大,其中有许多亲人故旧竟相继去世,再也见不到他们了。这是写的“人非”,心情自然是伤感的,但后半首又将这悲哀轻轻抹去,转而描写家乡春天那美丽的自然风光。论者多说这是以湖光春色来反衬诗人的悲伤心情,是为了“强化”这种悲伤;而我则以为,此时这镜湖水温柔的起伏,对诗人的内心来说,难道不是一种深情的抚慰吗?家乡毕竟是美好的,哪怕到我自己也要离去的时候,我也会永远眷恋着这片多情的土地呀!

所以,我认为,贺知章这两首诗主要抒写了他对家乡的无比热爱。而这种热爱,并不是通过“啊,我爱你”之类直白的抒情来表达,而是把自己回乡后真实的感触自然地描绘出来,朴实无华,毫不雕琢,从而达到了“文章本天成,妙手偶得之”的化境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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