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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的结尾”离不开全文的铺垫

郑华

发表于《镇江日报》


“结尾”与“开头”一样,也不能离开文章的总体来体会学习。当你经过认真的构思,找到了一个恰当的起点,其文思就顺流而下,跌宕起伏,到最后,可能积成一汪隽永含蓄的深潭,也可能冲出一道激情洋溢的瀑布,也可能汇入一派汪洋无边的大海。但不管是哪一种,都离不开思路的整个流程,离不开全文的总体铺垫。

鲁迅有一篇极为精致的小品文《立论》,开头说“我梦见自己正在小学校的讲堂上预备作文,向老师请教立论的方法。”老师告诉他这很难,然后就讲了一件事:有一家生了个男孩,大家都去祝贺。有人说这孩子将来要发财,于是得到一番感谢;有人说这孩子将来要做官,于是收回几句恭维;可有一个人说,这孩子将来是要死的,结果遭到一顿痛打。梦中的“我”听了老师的话以后说:“我愿意既不谎人,也不遭打。那么,老师,我得怎么说呢?”下面老师的回答就是文章的结尾:“那么,你得说:‘啊呀!这孩子呵!您瞧!多么……。阿唷!哈哈!Hehe!he,hehehehe!’”——这个令人忍俊不禁的结尾真是妙不可言,妙在这个回答几乎全都是毫无实际含义的虚词,但是它和前面的文章联系起来,便显示出无可辩驳的逻辑性,使我们体会到鲁迅先生对社会的辛辣讽刺;而如果我们把这段话与全文割裂开来,即使你把它收进《精妙结尾大全》,它也毫无意义,一文不值。

让我们再看一篇唐瑞毅先生的杂文《谈礼教》吧。文章的开头是一段诙谐的文字:“汉高祖既登大位,因为群臣放肆,便觉得坐龙廷的滋味未必比住凉亭好,等到孙叔通把朝仪一定,才恍然于做皇帝的高贵,而感到礼教的需要。”由此作者提出一个论点:“礼教的订立,总是只替为帝为王者着想的”,即使是“乱臣贼子”,一旦坐了龙廷,礼教便也为他服务。所以,几千年来,诸子百家都曾被斥为邪说异端,只有孔老二巍然独存。于是弄到“非礼勿动”,弄出“莫须有”,弄得张巡守睢阳城的时候,杀其妾“以啖将士”,继之以“城中妇女”、“男夫老小”,最后所食人口达“二三万”。至此,文章水到渠成,作者写出结尾曰:“这回是弄到夫要妻死,官要民死,也都不得不死了。因为要保全自己对主子的一点忠心,去完成礼教,便不惜牺牲无辜。所谓礼教也者,在这里便显示出了它的吃人的面目!”这个精警深刻的结尾,使全文焕发出思想的光辉。而在鲁迅先生主题相同的小说《狂人日记》那里,结尾则是艺术化的形象描绘——狂人从苦难的历史转向他所处的时代,并对着未来发出痛苦的呐喊:“没有吃过人的孩子,或者还有?救救孩子……”。

朱自清的《荷塘月色》是大家非常熟悉的散文,它写于1927年7月。其时,大革命刚刚失败,动荡的时代撞击着爱国作家的心灵,所以文章的第一句话就是:“这几天心里颇不宁静”。由此导入,作者却一步步描写出一种充满诗情画意的优美境界:淡淡月光下幽僻的小路,踽踽独行时内心的自由,微风拂过处花叶温柔的颤动,月色笼罩中光影和谐的旋律……现实中眼前景的“宁静”,恰与开头的“不宁静”形成鲜明的对照,并引发出作者生动的艺术想象:《采莲赋》中唱艳歌的少女,《西洲曲》中过人头的莲花……最后归结于作者的乡情乡思:“这令我到底惦着江南了。”写到这里,结尾也就自然地出现了:“这样想着,猛一抬头,不觉已是自己的门前;轻轻地推门进去,什么声息也没有,妻已睡熟好久了。”这个结尾给人的感觉分明是:作者的内心已经恢复了宁静。所以我认为,不能说《荷塘月色》是通过写“静”来反衬作者内心的“不宁静”;应该说它写的是作者的内心从“不宁静”回归“宁静”的过程——美丽的自然景色抚慰了作者疲惫的心灵。

无论是开头还是结尾,我们都不能从写作学中去找一个现成的模式套到自己的作文上去,那往往导致邯郸学步、东施效颦;我们应该相信自己,在自己的作文实践中,从精心的构思中酝酿出合适的、甚至精彩的开头和结尾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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